在我老家，一个湘南的小山村，每年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上，必不可少的鱼肉不是膘肥体壮的草鱼，不是名贵的桂花鱼，而是个头小小、身躯黑褐的禾花鱼。

这几年听说禾花鱼是全国少数地方的特产，显得有点金贵，在东莞一些土菜馆里，偶尔能发现禾花鱼的身影，一份的价格50元以上，但其实在我们当地人眼里，这完全是稀松平常的平价食材。

年夜饭两种鱼，我最爱吃小鱼

我爸爸很早就离开老家外出工作，但是，在我家年夜饭的餐桌上，始终保持着老家的传统。还记得学生时代，每到过年前，大人都要提前准备好年货，包括花生瓜子、甘蔗苹果、春节期间的肉菜，猪肉、鸡鸭鱼肉当然是必不可少的，与其他同学家不同，我家的鱼会准备两种，一种是草鱼，也就是东莞人常说的鲩鱼，主要用来招待客人；另外一种就是禾花鱼，我们叫小鱼，主要是自己吃。其实在湘南的寒冬腊月，年前卖禾花鱼的并不多，神奇的是，每年我爸总能在春节前提回家一桶小鱼。后来才知道，是老家亲戚专门留了送过来的。

在懵懂的少年时期，也曾问过爸爸为什么我们家春节会有两种鱼，爸爸问我喜欢吃哪种鱼？我想了想，草鱼虽然体大肉多，但论味道，还是小鱼好吃，于是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。

做得好有窍门，食材必须新鲜

小鱼的做法说起来很简单，但要做出来好吃，还是有窍门和技巧的。首先食材要新鲜。在我们当地，鱼都是从稻田里捞上来的，最肥美的是收秋稻时的鱼，小鱼吃得饱饱的，准备储蓄能量过冬。其次处理干净。叫它小鱼，就是因为小，而且为了保持新鲜度，吃起来口感更好，一般都是买回家自己杀鱼，这对现代人而言有点儿麻烦。说是杀鱼，实际上都不用刀，一手抓鱼，亮出鱼腹，一手拿铁钉戳进靠近鱼头的鱼鳍中间，把苦胆挑出来。这个步骤很考验技术，挑不好，把苦胆戳破了，整条鱼都染上苦味，就毁了。我们做小鱼，是不用刮鱼鳞，不取内脏的，因为鱼一般都比较小，大的也就半个巴掌大，不好处理，而且鱼鳞烹饪后特别香。

鱼处理好后，热锅，用姜片擦一下，茶油入锅烧热，煎鱼。把鱼煎得两面金黄，放切好的青红辣椒、芹菜、蒜粒加水同焖几分钟，喜欢吃香菜的放香菜一起焖香味更浓郁。待汤色出来，撒盐，出锅。做好的小鱼，鲜香扑鼻，汤色乳白浮有金黄，鱼皮既焦香又软糯，鱼肉细腻，味道好极了。

他乡口感一般，最念老家味儿

随着年纪的增长，慢慢知道了原来家里有两种鱼，是因为小鱼便宜大鱼贵，招待客人要用贵的鱼，可是，刻画在成长脉络里的小鱼依然是我们家人最爱吃的鱼。长大后远离家乡工作，当自己在他乡过春节，才赫然发现，找不到小鱼，甚至不知道小鱼真正的名字，是鲤鱼、鲫鱼还是杂交鱼？近几年，偶然在城中湘菜馆发现有小鱼，已经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——禾花鱼，身价竟然不菲。他乡遇故知，几乎见到有卖的饭馆就会点这道菜解解馋。为了快速出餐，大部分餐馆的小鱼可能预先炸制过，口感一般，而现杀现煮的小鱼，则风味更胜一筹。不过，最好吃的食物肯定是家里用爱烹饪的，期盼今年的春节回老家吃上那一碗鲜鲜辣辣的禾花鱼。

全媒体记者 王芳/文图

全媒体编辑 宁新春